娇养祸水 第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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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再说小半个时辰,箫娘便抱着料子拿得了几个钱归家,喜得眼波流彩。
  进院见席泠的窗户未阖,正伏案写文章。她便走到窗下,将那匹大红妆花缎扯开一截在身上比给他看,“你瞧,过些日子我与你爹行礼,我就穿这个,大红的,正是喜庆,白得来的哩。”
  墙外溪水和松声,像一层冷浪拍击了席泠一下。他提着笔行书,像是漠不关心,“什么日子?”
  “啊?”
  “你们行礼,定的哪天?”
  “下月初六。”箫娘嘻嘻将料子裹好,显然不介意她要嫁给谁,是谁都没关系,她只在意,“你爹讲,行了礼就拿着婚书去衙门里上我的户籍,咱们是一家人了,你高不高兴?”
  席泠抬起一双冷目,比秦淮河的水还冰。箫娘亦敛了笑,翻着眼皮往他窗台上敲敲,“我管你高不高兴,反正我是你老娘,往后吃喝拉撒,你都得照管我!你领的月俸呢?拿来给我,我给你攒着,往后讨媳妇用。”
  日染娇霞,变幻在席泠眼中,如一点情绪的叵测。箫娘瞧不出他的喜怒,讪讪抱着东西去了。
  至绿荫浅淡,她又来喊席泠吃饭,捉裙进了屋,在他左右打转,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好开口。怪了,她向来不对他掩饰她的贪婪,还有什么开不了口的呢?
  席泠搁笔看她,余晖压过她温柔起伏的侧脸,似一片锦霞含暗香,醉扶落日。他不禁把冷硬的嗓子放得稍软了,“有事情?”
  “叫你吃饭嚜。”箫娘搦搦腰,又不走,提起他的纸,满是密密麻麻的小楷,她一个也不认得,悻悻放下,有些别扭地笑,“你读书多,能不能,给我起个名字?”
  席泠笑笑,歪在扶手上睇她,“你不是有名字么?”
  “这个不算呀。”箫娘叹着气,“我们八个女孩子到了仇家,是师傅给起的名字。喊我箫娘,喊别的倩娘、花娘、青娘、月娘,什么‘娘’都有,哪算个正经名字?我想着,趁你爹要给我上户籍,取个正经名字。”
  “你姓什么?”
  “姓乌。”
  席泠的目光在她身上方寸未离,片刻,提笔写了两个字。箫娘凑上去一瞧,倒认得一个,“这底下是个‘水’字,上面呢?”
  “空水。”
  “空水?”箫娘蹙额提起纸张,“乌空水?有哪样说法么?”
  “李白有句诗:宝镜似空水,落花如风吹。”
  箫娘只听“李白”,便笑展了月眉,“李白好李白好,隔壁陶家绿蟾今日还同我说起李白。只是,怎的不叫“落花”?”
  席泠未作声,唇峰似含笑。此时此刻,她对他来讲,大约就是他凄清无涯日子里的一朵镜花,没着没落,真实又缥缈。
  第15章 隔墙东 (五)
  隐有轻雷,云翳遮日,雨滴碎叶声。天蓦转凉,乱蝉且歇,正是晨起时分,小巷炊烟鼎盛。
  因下雨,席慕白耽搁在家,睡起来正饿,胡乱套了件粗麻直身,满带泥的黑布鞋,走到门外寻箫娘。谁知箫娘已在收拾灶台,惹得他登时起了火,“不等我就把早饭吃过了?!”
  箫娘回眸瞟他一眼,不冷不淡,“往日这时候,你就该出门的,哪个晓得你今日又不出去。泠哥儿赶着往儒学里去,自然先紧着他吃了。下剩两个馍馍,你吃不吃?”
  “怎的不紧着老子先吃呢?”席慕白眉吊得老高,走来揭锅,果然就剩两个半凉的馍馍,怄得他怒丢了盖,“入你娘的淫/妇,饭也不给老子留一口!”
  嘀嘀咕咕骂一阵,箫娘不理会,他在背后拿眼将她恨穿,又问:“我上回带家来的鱼呢?蒸了我吃。”
  箫娘灶里走出来,解了围布,冷眼睨他,“早吃了。”
  果然撩得席慕白火跃三丈高,两步走来掐着她的脖子往湿漉漉的地上摁。
  将她摁倒后,拳头噼里啪啦疾风骤雨般挥下去,“好个贼做的淫/妇,你爹成日在外头卖命,连口热饭也混不上。你在家只把个天杀的孽障当亲儿子疼着,只顾他吃喝,把你汉子抛在脑后!”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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