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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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氏欣慰道:“儿啊,三郎既然愿意和解,终归是好事,他虽然过去对你不善,但只要改过,终归还是兄弟,你也莫要对旧事念念不忘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是兄弟之间?家和万事兴,知道吗?”
  李曜笑道:“阿娘放心,儿本无与之相争之心,自然不会计较。”
  杨氏便笑着起身:“那好,那为娘就不久呆了,这便去回复你耶耶,让他不必在操心此事了。”
  李曜起身相送,道:“阿娘慢走。”
  杨氏摆摆手,李曜便也站住停下。只是,在杨氏离开他视线的一霎,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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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暄与李晡这对兄弟,此时又在一起,两个坐在房间的一角,中间有一张小案,上面放着几样东西。
  李晡面色紧张地看着李暄,指了指那案上的物什,问:“怎样,这几样东西,哪个最合适?”
  李暄用折扇轻轻拨了拨案上的几样东西,呵呵一笑:“想不到三郎你买这些东西居然能这么迅捷……啧啧,断肠草、砒霜、鹤顶红、牵机药、鸠毒、水银、金块……三郎啊,你说这水银和金块你准备了干什么?难道五郎在席间能喂你我兄弟吃下这两样东西不成?”
  李晡干咳一声:“这个……某不是一时急切,但凡有毒的,都拿来研究一下么?”
  李暄微微摇头,道:“这几样毒药,你可深知其性?”
  “某又不是郎中,自然不知。”李晡立刻果断摇头。
  李暄就哼了一声:“你既然不知,便拿出来准备用吗?你可要知道,这次是你我兄弟吃,不是给五郎去吃,你我兄弟又不是自杀,这药如何吃法,吃多少,什么时候吃,那都是有讲究的,一个不好,咱们就先把自己药死了,那算什么事?你说,不知道这些物什的品性,如何能用?”
  李晡奇道:“莫非大兄知道?”
  李暄哈哈一笑:“某走北地数载,难道这点见识也无么?三郎,今日某便细细与你说道说道……先说这断肠草……”
  要说在中国的历史上,无论是“赐自尽”还是“毒杀亲夫”,从来就不缺和毒药有关的传说,再加上武侠小说的渲染,似乎古代人的生活里仿佛剧毒横行,只要把那无色无味无影无踪的毒药朝别人杯中轻轻一弹,一切搞定……
  不过,那些传说中的毒药也分两种:靠谱的和不靠谱的,其中靠谱毒药多由天然植物或矿物所制。李曜穿越回唐朝之前的一段时间,一位广东省人大代表在吃猫肉火锅时被镇干部使用“断肠草”毒杀身亡,让断肠草这种武侠的最爱真实走入了现代人的视线。断肠草,在靠谱毒药榜上当然要名列前茅。
  断肠草其实不断肠。断肠草,实际上是一组植物的统称,其中最有名的应属马钱科钩吻属的钩吻。钩吻全株植物都有毒,特别是嫩芽、嫩叶,只需吃几个(片)就足以致死。不过这断肠草并非真的会绞断你的肠子,其中所含的钩吻素会抑制受害者的神经中枢,令中毒者四肢无力、语言含糊、视野重影、上吐下泻、腹疼难忍,最终在中毒4-7小时后死于呼吸麻痹。最可怕的是,在整个过程中,中毒者的意识始终是清醒的,甚至在呼吸停止后,心跳都还能持续一小段时间。战国时韩非子据说就是服钩吻自尽,估计死状极惨。
  断肠草的一种:钩吻。在怀疑是钩吻中毒的案件中,可以从受害者的胃内容物、呕吐物、现场可疑物等处取材,并对其中的生物碱进行检验,以确定中毒原因。
  虽然断肠草在江湖上十分知名,但要说它是古代靠谱毒药榜首的话,砒霜肯定不干。砒霜学名三氧化二砷,白色无味,仅需口服60-200毫克即可致死。而且在古代,它廉价易得,急性中毒后又没法抢救,因而被广泛使用,可以说是跨越了阶层、地域与时空的“经典毒药”。
  《水浒》中的武大郎、现实中的光绪皇帝都死于砒霜。更重要的是,古代对它并无有效的检测方法,所谓“银针试毒”并不可靠;直到1806年,才由德国科学家瓦伦丁?罗丝实现了对人体组织中的砒霜的检测。此外,砒霜在水中的溶解度不好,反而会沉积下来,因此用它在酒水中下毒是有难度的,估计古代多是混在饭菜等半固体食物中下毒。
  李暄在给李晡解说时,也提到了这一点,因而砒霜直接被放弃使用。
  再就是马钱子,也可以称之为牵机药。南唐后主李煜,因一首《虞美人》被赐死,而所用毒物“牵机药”令他死后身体严重变形:“前头足相就,如牵机状”,从症状看,这“牵机药”很可能就是马钱子。马钱子又名番木鳖,是马钱科植物马钱,或云南马钱的种子。它的毒性也很剧烈,致死量只需约10克(2钱)。马钱子中的士的宁以及马钱子碱是极强的中枢兴奋剂,大剂量摄入会引起强烈的脊髓冲动。中毒后人体会出现全身强直性痉挛,还会有双目凝视、牙关紧闭等症状,面部带着一种诡异的狞笑——直至死亡。(注:除上述几种外,毛茛科乌头属的植物,以及鸦片都曾作为毒药出现在历史中。例如,甲午战争中的丁汝昌提督、围剿太平军失利的钦差大臣和春,都是用“烧酒吞阿片”的方式自戕殉国的。)
  断肠草与砒霜虽狠,但并非小说中的最强毒药。要说杀人于无形中的两大剧毒,非鹤顶红与鸩鸟的羽毛莫属。不过,这些所谓的“毒药”却并非像它们传说的那样致命。
  在古代人朴素的世界观中,艳丽的东西都不太安全,而丹顶鹤头上那一抹鲜红,很可能成为了人们恐惧的根源。实际上,成年的丹顶鹤在体内激素的作用下成了“秃顶”,头顶的鲜红不过是皮肤的特殊颜色而已,类似于公鸡的鸡冠,并无特殊的毒性。
  那么,这种传说又从何而来呢?一种解释是,中国的语言文化中有种独特的“避讳”现象,将一些不好的词汇替代为较委婉的说法,比如把“去世”说成“驾鹤西归”,把“厕所”称为“五谷轮回之所”。而“鹤顶红”很可能就是红信石的代称,这是一味中药,是由砷华、雄黄、毒砂等含砷矿物煅烧加工得到的含有砒霜的混合物,因为含有硫的杂质而呈红色,俗称“红砒”,其毒性要比纯净的砒霜小,更不可能有“鹤顶红”那么神奇的效毒性。
  砒霜都被抛弃了,这所谓的鹤顶红还不如砒霜,自然不是李暄会考虑的。
  成语“饮鸩止渴”指喝毒酒解渴,比喻用错误的办法解决问题。而这鸩酒,则是用一种叫做“鸩”的鸟的羽毛,在杯口轻轻拂一下,酒的色香味丝毫未变,喝下去的人却从此一醉不醒。这听起来十分神奇,但实际上“鸩”仅仅存在于上古传说中:“鸩大如雕,紫绿色,长颈赤喙,食蝮蛇之头”(注:出自《山海经》),也就是说这种大鸟以捕食毒蛇为生,周身羽毛都有剧毒,特别是长脖子下那一圈赤色羽毛。但后世史书中,似乎再也没有抓到过“鸩”的记载,又是如何取得它的羽毛的呢?
  不过羽毛有毒的鸟的确存在,就是生活在新几内亚的黑头林鵙鹟。它的肌肉和内脏中都含有蟾毒素,但以皮肤和羽毛中最高。不过目前还并不清楚蟾毒素是如何进入鸟类体内的,一些研究推测,它可能跟当地的某种甲虫和植物有关。
  那鸩鸟有没有可能把蛇毒也积累在体内了呢?不太可能,蟾毒素是一种稳定的小分子毒素,但绝大多数蛇类的毒液其实都是多肽和蛋白质——经过鸟类的消化吸收后,蛇毒和其他蛋白质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别说羽毛,就是鸟肉里也不会有残留毒性的。更何况,正如电视剧《神探狄仁杰》里的狄公所说,“蛇毒是血毒”,只有进入人的血液才会发作,口服有啥用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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