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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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骘看向步练师,眼中闪过一丝缅怀和痛苦。在嫁入王宫之前,步练师是他的掌上明珠,自幼就聪明乖巧的她极得自己喜爱,每天那张美艳非凡的脸上都是洋溢着幸福灿烂的笑容;但是,自从她踏入王宫之后,她就变了,变得郁郁寡欢、愁眉不展。白天她要处理诸多繁杂的政事,夜晚却要独守空闺,与相爱的人隔空相思。
  可以说,步练师为了南冥国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了。
  步练师也知道自己又被情绪左右了,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态,开口道:“大王来信,要求把天岩侯爵封地东北方的一块土地以私人的名义卖给他,他准备在那里开设工厂。”
  “工厂?”步骘对这个新鲜的词汇倒是一无所知。
  “就是作坊,不过规模比作坊要大上许多而已。”步练师起初也不太明白工厂的含义,后来仔细琢磨才会意的。
  “大王为何突然想经商?那位总管大人竟也跟着他胡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步骘毕竟是士族,乃是扬州大儒,就算是东吴帝国的皇帝孙坚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的。他虽然忠于南冥国,但是他骨子里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何其低下,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放下身段去经商,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若是此事传了出去,恐怕全天下的士族都会对林道进行口诛笔伐,不让林道羞愤自尽,他们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步练师虽然猜不透林道的心思,但是她认为林道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南冥国那空空如也的国库。南冥国的国内形势极为严峻,地方贵族和士族门阀拥兵自重,王国的命令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纸空文。国家大旱,那些贵族非但没有出力,反而变本加厉地蹂躏治下百姓,他们大肆敛财,甚至逼迫平民卖身为奴,巴不得将整个封地都变成自己的后花园。
  “大王肯定有他的苦衷,既然他都已经如此作践自己,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让他为难。”在这方面,步练师还是很支持林道的,同时也对林道的如此付出多少有些触动,她觉得林道终于有点国王的样子了。
  步骘长长叹了一口气,脸色显得有些落寞:“既然如此,那就将那块土地批给大王吧。不过,如此一来,旁人不都知道了?那大王今后还怎么御驭国家啊?”
  “这个大王已经想到了,他现在化名为林道,背景都做得极细,一般人是不知道的。而且,由于血裔的觉醒,大王的外貌和神态都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些贵族是绝对不会将现在的大王和当年的他联系在一起的。”
  “嗯,如此甚好!”只要林道的身份不被揭穿就好,步骘略一沉思,接着道,“大王不在宫中的这段时间,最好向外散播出一些消息,以此来保证大王一直在宫中。”
  说到这里,步练师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一点,他也早已经布置好了,他所散播出去的都是自损名声的事情。”
  步骘惊喜万分地发现,步练师的笑容之中竟然蕴含着一种骄傲,一种出自妻子对出色丈夫的骄傲。不过,对于林道此举,步骘倒是有些担心林道今后的威严问题,毕竟林道是一国之君,虽然现在是王后代为执政,但是以林道现在的状况,过不了多久他就能亲自掌权了。
  “可是,这样一来,大王的威严何在?”
  这时候步练师的脸色有些异样,她拿起桌子上早已放着的一张折叠好的白纸。刚才步骘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张纸,他原本还以为那是一张丝巾呢。步练师神色有些古怪地将白纸交给步骘,淡淡地说:“您自己看看吧,这是大王让我转交给您的。”
  步骘第一反应就是问步练师:“这是什么纸,为何从未见过如此品质的极品?”
  从步骘的反应步练师看出来了,确实如林道所说,士族人对上等品质的纸绝对是尊崇备至啊。
  “这是大王研制出来的,叫白皮纸。”
  “大、大王研制出来的?”步骘直接被步练师一句话惊得目瞪口呆,
  “嗯,确实如此,似乎这种纸的材质还只是中等,他说还有一种蚕丝纸,乃是纸中极品,不过现在还未开始生产。”步练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隐隐有产生一种若隐若现的自豪感,虽然林道的成就看起来与她关联不大,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就是感觉十分舒服。自己在说话的时候,感觉背特别挺,腰也特别直。
  步骘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原以为林道拿出那么多钱来补充国库靠的是那位大总管的积蓄,原来这一切靠的都是林道自己,那样说来,南冥国的危机很快就能解除,到时候新王登基,南冥国将会逐步恢复元气。
  “高,大王实在是高啊!”步骘似乎在这一瞬间就想通了,“虽然大王表面上是在经商,但若是造纸卖纸,他将会成为第二个龙亭候(注一),他的事迹将会被士族传诵千代。就算他的身份被人揭穿,士族也不会过于责难。”
  步骘甚至连林道的信都没有看,就兴致勃勃、老怀大慰地离开了,今天实在是他这几年来心怀最为畅快的一天。
  相比步骘的兴高采烈,步练师的脸色却是显得极为肃穆。就在刚才,听到了步骘的畅言之后,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十分悲哀的事情。便是强如步骘这样的国之栋梁,对南冥国的未来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从步骘的话中,步练师听出来了,步骘对林道的最高期望也不过只是像前任国王一般稳固南冥国的政局,平衡各大贵族的势力。
  但是,林道的心境却仅仅如此吗?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步练师的脑海之中一直存封着林道当初给她的这句话,现在回想起来,这句话也是林道对自己的说的。步练师突然发现,当林道一脚踏出王宫的时候,他就如同那九天之上的鹏、幽冥之中的鲲,天大地大,这小小的王宫恐怕绝不会是他的囚困之所。与此同时,步练师也对林道的未来深深担忧,她觉得林道对现在南冥国的处境并不了解,眼下南冥国是内忧外患、满目疮痍,任凭林道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力挽狂澜。
  步练师知道,任谁都无法改变林道的决定,而且说起来他们之间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她的内心容不下林道,林道的心里也未必有她。
  想到这里,步练师不禁幽幽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那孙权不时派人闯入王宫,虽然他本人没有来,但是他派来的人却几次三番地将他的书信放在步练师的门口。步练师对此也感到深深的疲倦,虽然她觉得那晚的事情有些奇怪,孙权也显得有些反常,但是她每每回忆起孙权那丑恶的嘴脸,内心深处就会油然而生一种厌恶之感。
  此时此刻的步练师显得特别地彷徨,也是特别的无助。不过,她毕竟是一国之后,为了避免那种情绪影响她的判断力,她总是将自己深埋在政务中,以此来麻痹自己那看似坚强却十分脆弱的神经。
  关于林道购买天岩侯爵封地北部森林的事宜步练师和步骘并没有直接插手,他们二人乃是公众人物,稍微有所动作就会被一些人盯住,所以步骘将此事交给了他的管家。在旁人眼里,林道是花了一大笔钱贿赂步骘府邸的大管家,才从一个伯爵手中得到了这片看上去没有任何油水,同时十分危险的土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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